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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澄曦】不可言說(中)



BUG、OOC



魏无羡已经在寒室门前的小径上踅过第三趟来回了。


他自小胆大,哪怕屠戮玄武当前,乱葬岗埋骨,也几乎没怎么怂过。可今天这件事,却是真的估摸不准。


魏无羡边踅边叹气,连前来送膳的蓝景仪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。


「魏前辈,您找泽芜君有事吗?」


魏无羡:「没没没,我就是散个步!」


蓝景仪:「……喔。」


魏无羡:「不过嘛,我散着散着,突然想到好像有件事得和泽芜君禀告一声。」


蓝景仪:「…………喔。」


魏无羡:「但我后又思量片刻,觉着这事吧,其实也并不是很急。」


蓝景仪: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

魏无羡:「所以我明天再来哈!」


他说完便想开溜,原先紧闭的屋门却在此时从里头被推了开。「且慢。」


魏无羡转头一看,就见蓝曦臣披着素白外衫,款款立于门口,温温和和地拆台道:「魏公子还是请进屋一叙吧。」


魏无羡:「……」


魏无羡:「喔。」




夷陵老祖去而复返,蓝曦臣看上去却并不很惊讶。他将魏无羡请进屋,又从蓝景仪手上接过食盒,低声吩咐了弟子几句。待得后者听罢,行礼告辞,方才掩了屋门,敛襟而坐。


魏无羡有些局促,到底还是磨磨唧唧地跟着坐下了,本以为蓝曦臣应会先行用膳,还想借着这点时间思量该怎么开口才不会过于唐突,那边蓝涣却并不动筷,只将食盒搁在一旁,替二人斟了茶水,同时冷不丁就来了一句:


「魏公子可是想问我那名乾元的事?」


魏无羡:「……泽芜君果然慧眼如炬。」


眼下没必要再遮遮掩掩,他干脆便如实以告。「实不相瞒,我本就觉得那味道十分孰悉,一时间却想不起来,直到看到这房里的挂画才回忆起一二。……毕竟那位向来防备心重,又极其自律,即便自幼一起长大,他身上的信息素,我也没闻过几次。」


蓝曦臣闻言愣了一愣,而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。「我本以为不过几幅芙蓉图罢了,应当不至于让人联想到他身上,却不想竟还是瞒不过你。」


「我自幼在莲花坞长大,自是辨认无碍,却不想泽芜君竟也对坞中一景一物这般细致。」说到此处,魏无羡沉吟片刻,面露踟蹰。蓝曦臣见他脸色似有为难,当即笑道:「魏公子有话但说无妨。」


「……那魏某便唐突泽芜君一句,」魏婴不再矫饰,压低了声音问道:「你……是否真对江澄有情?」


「是。」蓝家人不打诳语,蓝涣十分干脆地坦承,那眉眼柔和一瞬,片刻后却是无奈地笑了一声。「奈何他对我似乎未有他想。」


魏婴细细思索了下,却觉得这话不大对,遂问道:「此话怎讲?」


「一言难尽。」蓝曦臣道:「当时我雨露期突然提前,实是另有他故。」


魏婴道:「愿闻其详。」


蓝曦臣道:「自大哥不在后,每次清谈会结束,我都会与怀桑私下相约,再商议些旁事,今次也不例外。」


「由于我闭关日久,诸事繁多,待得我二人商讨毕了,已时近深夜。那时弟子们皆已入睡,怀桑知我喜静,便将雅房安排在僻静处,连守夜者都未有多少。我本就觉身子有些不适,还当是久未参加清谈,消耗了过多的体力,不料却是有人在我的茶水中添了暖炉丹。」


魏无羡面色顿时凝重起来。


蓝曦臣望着他,一字一顿道:「暖炉丹无色无味,若适量添于饮食之中,能催情,更可诱使坤泽雨露期提前。且由于是外力使然,违背了生理常态,以此诱发的雨露期往往来势汹汹,较之平素要猛烈多倍。」


魏婴蓦然感觉喉头发紧。又听蓝涣续道:「当日回房途中,我因雨露期提前而神智昏沉,一时不察,被人跟踪不说,还被对方封住了穴位与灵脉。幸亏江宗主恰好行经,闻得声响,立时便出手逼退了歹人,否则我怕是难逃此劫。」


魏无羡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,浑身冷汗,当事人却神色平静,连给他续上茶水的手都不曾抖上一抖。


「江宗主与那二人应是过了几招,后者眼见敌不过,便果断撤手离开。江宗主本欲追赶,却因顾忌我身体情况,才让对方得以脱逃。」


「当时情况凶险,刻不容缓……江澄是见我难受得紧了,这才给了我一个临时标记,并非是趁人之危。反倒是我……」说到此,蓝涣涩然一笑。「反倒是我,给他添了不少麻烦。」


这回真是错怪江澄了,魏婴唔了一唔,一口气喝光了半杯茶,沉默许久,方才踌躇道:「……我冒昧问一句,你二人,可曾……?」


蓝曦臣愣了一下,没有实时反应过来,片刻后脸上竟微微泛起了赧色,耳根红得通透,却是无奈地摆摆手。


「魏公子想岔了,即便当时状况紧急,然我二人亦是发乎于情,止乎于礼。」顿了顿,又低声道:「江澄他……当真是个君子。」


可不嘛。魏无羡把空茶杯搁回案上,心中腹诽道,蓝家最漂亮的美人之一,江澄他要真不是君子,那就得是个傻子。


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,只是换了另个让人在意的话题:「此事聂宗主可知情?」


蓝涣颔首道:「我本不欲瞒他,也断不信此事是他主使,便差了蓝家弟子第一时间告知怀桑。……幸而他并未让我失望。」


泽芜君先前在金光瑶那处吃了个大亏,又几番遭人利用,此时竟还肯信了聂二。魏无羡在心里暗叹,不管如何,此等纯善,终究是难得。


但听蓝曦臣接着说道:「怀桑为保全我名声,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。我回姑苏之前,他便已着手调查。暖炉丹一事,便是他告知与我的。而今聂家正在追查幕后主使,再过几日,或许便能得出结果了。」


顿了顿,又叹道:「我本以为身在聂家,应当安全无虞,就此疏忽大意,却不料竟因而予了旁人可乘之机。」


此二人对聂家未免也过于了解了。魏婴蹙起眉:「泽芜君对于歹徒的身分可有头绪?」


蓝涣摇摇头,替他又续了杯茶。「当日夜深,此二人又蒙着面,致使我未能看清其面目。且我闭关近一年,期间极少与外界接触,也不知为何有人无故对我出手。细思许久,实在没有头绪。只知道对方对于聂家的格局和布置极为熟悉,更知晓我与怀桑关系笃厚,必定是仙门中人无疑。再欲详细……目前也只能等怀桑那里查出究竟,一切再做打算。」


魏婴点头赞同,低头忖度良久,突然发觉自家师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实在妙得很,不仅出现的时间点惹人非议,连举止行径都有些不同往常,不禁有些犹疑地问道:「那你和江澄……?」


蓝曦臣默然片刻,低叹一声。「当日江宗主不过是见义勇为,对我已是仁至义尽,我又怎敢央求其他?而今我只盼他日后莫要厌我弃我,那便够了。」


此言差矣。魏无羡心道。


姑且不论江澄竟能那么恰巧地在事发当下即刻赶到这一茬,若说出手救助确是见义勇为,依他对江澄的了解,要是江晚吟真对蓝涣毫无感情,是决计没可能委屈自己标记人的。


然而这终究只是猜测,江宗主心里真正的想法,而今他尚且摸不准,见蓝涣神色寂寥,也不敢贸然出言安慰,只得当即岔开话题,提起了旁些琐事。心里却暗自下了决定,意欲亲自往云梦走一遭。


蓝大哥是蓝湛的兄长,江澄是他兄弟。这两人在尚且年少时,便同样以一己之双肩担负起全族的性命与信念,把所有的任性与恣意从身上剜下来,磨碎了掺进过往,只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悼念回味。


他们都尝过无家可归的感受。


魏无羡想,这一趟他是非走不可的。



二人寒暄一阵,转眼便又是半盏茶光景。


眼见天色已晚,不好耽误人家用膳,魏无羡正打算起身告辞,蓝曦臣却是笑着轻轻拦住他。「不急。我适才便吩咐景仪再去膳房准备一份晚膳,眼下该是快起锅了,魏公子先吃完再回去吧。」


不待人应答,便又温声补充道:「曾听忘机提起你用不惯蓝家的膳食,此次菜色的布置,却是按照云梦那里的口味做的,如若不嫌,还请魏公子务必赏脸。」


魏婴:「……那魏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。」




当晚,蓝忘机议事回来,就见魏无羡连鞋袜都来不及脱,便一动不动,挺着肚子躺在榻上装死。


含光君关上屋门,上前替人褪去足履,正要伸手替他宽衣,却给人一把抱住了臂膀。


魏无羡扒着蓝湛呻吟道:「蓝二哥哥,我快撑死了,没想到你们蓝家人的手艺各个都那么好,蓝景仪那小子做起辣菜来,滋味简直一绝!」


蓝忘机「嗯」了一声,道:「景仪的手艺,传自兄长。」说罢便拂开他手,继续脱他衣服,如玉十指在人身上四处点火。「既是撑了,那便消消食。」


「怎么消食?」魏无羡被他弄得情动,心里却还念着事,只得暂且按耐住了,按住蓝忘机欲行不轨的手,道:「蓝湛,我想回一趟云梦。」


蓝忘机抬眼看他。


魏无羡又道:「是为了你哥的事。」


蓝湛沉吟片刻,微微蹙起眉宇,却不说破,只是淡淡点头。却道:「我还须同叔父商议要事。」


言下之意便是此行恐怕难以陪同。魏婴忙道:「无碍,你留着便是,我几日便回了。」要真去了我还怕你俩打起来呢!


了了一桩心事,他呼了口气,当即又恢复精神,翻身将蓝忘机压在身下,伸手扯开他穿得严谨周正的素白外袍,笑瞇瞇道:「好了蓝湛,来消食吧!」


夷陵老祖下了战帖,含光君自是义不容辞,当即拿出毕生绝活,直把人杀得节节败退,连声告饶,以至于前者之后不得不先休息两日,方才恢复气力,得以骑上小苹果,一路磨蹭着从姑苏辗转到了云梦。




就如人一生交迭着蹇塞与泰顺,这个扬名于仙门百家的氏族,也曾被灼烈日头烧尽了繁花盛景。然而纵观眼下,即便近年沉寂日久,云梦江氏在修真界的地位,却也依然无可撼动。


魏无羡看着眼前熟悉的旗帜家徽,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万丈豪情。



江澄,师兄专程给你说媒来了!准备接招吧!




新郎官下一章上线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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